太平狗

“莫失莫忘。”

一些衷曲写后感

(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写写后感的人了!!充分证明了我是什么样的一个狗人)

⚠️小论文警告

 

理想的开头是:多年以后,当发现他妈的写不完衷曲时,太平狗将会回想起2020年九月,它写下孤城那个遥远的下午。现实的开头是:感谢TV,感谢所有TV,能看完这么又臭又长的一个玩意儿,大家真是我永远的爹!!

 

算上番外的话,衷曲应该是七万五千字左右。纵观狗生,我还是第一次写到这种长度…身为一个狗人,我缺少通常所必需的毅力,非常容易半途而废。我没有背完过任何一本单词书,能够混到今天,完全是靠着一点小聪明。按照计划,我是不会写完衷曲的!或者说衷曲这辈子都写不完。这种性格不宜于写长篇。死后灵魂八成会被抓走,永远填那些口嗨的坑(。)

 

衷曲能够写完,我要感谢一位朋友:@Anais 这位朋友不但是我网络冲浪的朋友,还是我现实生活中的朋友,见面比较频繁。这位朋友非常温柔,催更也只是悄悄催更,但是,我就觉得,如果我不写完,没有办法面对她!!(闭眼)可以说是愧疚鞭打着我!可以说如果没有她,衷曲永远不会填完!

 

此外,我还要感谢已经感谢数次的@风城烟雨 老师:风城烟雨老师不但一力拯救了乐盲狗,还是一位万分漂亮的美女!我上次摸钢琴,还是五岁兴趣班的时候,能够让衷曲看起来不穿帮,风城烟雨老师帮助我做了大量的历史及专业知识科普,远程进行曲式分析课,qq 聊天记录一个G (夸张)。此外,关于文中选曲、腱鞘炎的细节、琴房谈恋爱具体操作的种种可能性,风城烟雨老师都提供了莫大帮助…风城烟雨老师居功至伟!按照北京收费平均水准、老师的辅导强度及水平来看,我白赚至少一万块钱。

 

最后感谢阅读衷曲的朋友们,不但容忍我的狗逼更新频率,还留下颇多美妙评论,为我带来很多快乐!我都一一截图收藏并保存在相册里面。八个月的时间是很长的一个时间,我已经可以熟识一些朋友们的头像ID,并且感到万分亲切。我不一一提名了,非常感谢大家,祝大家生活顺遂(磕头

 

 

坦白来讲,衷曲是一个问题频出的文…最主要的问题是,它太长了!从字数上来看,超出了我所能够准确把控的范围,有一些节奏很奇怪。从时间跨度来看,八个月,足以经历一些对文字认知和写作的态度变化。比方说,我现在阅读衷曲第一章,就会感到不适,觉得有些地方过于矫情。

 

衷曲的另外一个巨大毛病,其实是我自己的毛病:堆砌癖,或称嗅嗅症。我非常喜欢漂亮句子!特别是今年年初。这种爱好,在短篇里还可以忍受,放到长篇就会显得累赘。能够打动人的,向来不是漂亮东西,而是简单东西。当我讲一件我自己并不明白的事,我就会堆砌它。堆砌没有用;有效的是,直切要害,有时候,只需要一句话。如无必要,勿增实体。奥卡姆剃刀原则放到写作上面比放到生活里适用。

 

 

衷曲的题材,是我一直想要写的题材。在2016年的时候我作过一次尝试,写下乡的两位青年棋手,妈的,非常失败(。)只能说,失败也是在情理当中!(这篇黑历史我已经锁掉,大家不要企图找它。)

 

问题是:我们缺少对于过往的伤疤和反思。诚然,近年相关的叙事在增多,但更多是碎片式的、间接的、个人的,而非整体的、直接的、时代的;更多关乎伤痛,而非伤痛aftermath。这种欠缺,更明显地表现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,wg 那一代人的孙辈。2021年,口口相传被反复稀释,历史对其片段讳莫如深,那个年代的亲历者相继离开。问题是:如何保存记忆?如何拼凑,至少尝试拼凑过往?《逝物录》里面说:如果没有遗忘,就没有铭记。然而五十年,遗忘也未免有一点太快了……!人们甚至没有正经尝试过。我有一位理工科男性友人,始终称这种行为为揭历史伤疤。后来该友人阅读三体。该友人(对叶文洁部分):操,我没想到是这样的。

 

我认为:这种行为,就,很,理工科男性!我认为:人们知道它惨烈,但不知道它有多惨烈。

 

 

衷曲可以说是一个实验,企图回答一些问题所作出的尝试……其中一个问题是:如果没有经历过,能否写出来?或者说,即使可以,是否也带有后世评论者的常见傲慢?

 

我的答案是:也许不能。即使不能,也值得尝试。

 

这里最根本的议题是痛苦。根源在于一个长久争论:是否只有经历同样的痛苦,才能够真正地同情。男性是否能够真正同情女性?安定时代的人能否同情动荡年代的人?我身边的朋友们普遍认为,不能;虽然很悲哀,但是不能。一方面是身份与立场的问题(发言从未只关乎发言内容本身);另一方面,站在高处给予同情,这种行为本身有可能就是一种落井下石。

 

然而,问题在于:什么算作“同样的痛苦”。要回答这个问题,我们首先就必须给痛苦分级(一种傲慢)。随之而来的问题是,正因世上没有相同的处境,也就没有完全相同的痛苦。这种情况下,痛苦必然被放进某种权利秩序:只要你没有我痛苦,你就没有资格同情我。这可以说是完全抹消了同情的意义和可能性。

 

我认为,即使不能够真正地同情,也应该尽其所能去尝试。因为尝试着理解,本质上就是一种学习。更何况,这种尝试的态度,对于真正有过痛苦经历的那些人而言,也是一种安慰。

 

对于战争,莫言说:“我们可以想象。”确实如此;但那毕竟是莫言!对更多的人来讲,书写未见的年代与伤痛,更多是去阅读、拼凑,企图通过暴风眼中的读者身份,获得写作者所需要的体验。衷曲里对小喻所经受的痛苦的描写,很有可能是过于浅薄的。我没有经历过哪怕相似的打击:活在蔑视知识与修养的环境里,失去胳膊,失去腿,失去手指,断送自己最热爱的事业……然而,总有人经历过;哪怕不是完整的,也是其中的一小部分。小喻的经历,可以说是无数痛苦经历的缩影。不但是在拼凑小喻这个人,更是在拼凑小喻所身处的时代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这篇文的直接受益者是我。历史的体验,哪怕是万分间接、万分辗转的,也是体验本身。

 

至于傲慢问题:傲慢无可避免。然而,需要意识到:讲述本身就是一种傲慢。最重要的是,不要评判。企图避免且坦然承认,比无知无觉要好得多。

 

 

另一个问题是:伤痛aftermath。爱情能否治愈伤痛?或者说,到底有没有东西能够治愈伤痛?

 

我的答案是,没有。不能。@藜莠 老师已经在评论里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。没有什么能够治愈伤痛。发生了就是发生了;顶多是做一点事,让其暂时不再发作,或减轻一点而已。

 

我向来很喜欢木心先生。小喻身上就有很多木心先生的痕迹。wg 时,先生在狱中,依然骄傲、从容、诗意,用检讨书纸片偷偷写诗,空手弹肖邦夜曲,说:白天我是囚徒,夜晚我是王子(大意)。几经波折之后出狱,先生的诗依然疏淡,丰沛,文脉蓬勃,全不像经历过那些的人…先生说:不要怪时代。然而陈丹青回忆,先生晚年病危昏迷的时候,曾经说:不要让他们打我。

 

这件事给我巨大触动。伤痛是无法弥补的,穷其一生也不能,更遑论忘记。过去的虽然过去了,但不可能真的过去。午夜深处,依然会缠上来,像梦魇。

 

朋友们可能对衷曲的最后一段感到难过,或不解。确实:节奏有点奇怪。明明好像已经幸福安乐了。但是,是这个意思:教爱情抵消这种前尘往事,一笔勾销,太草率了。怎么能这样?不可以。也许太残酷,但总归好过对痛苦轻浮。做噩梦的时候,能有一个小王把他叫醒,抵一点梦里的不顺心,已经是很好的补偿。

 

 

我曾经仔细想过,到底要如何将衷曲结尾。原本我以为,不可能有好结局;原本衷曲叫孤城。而且,不可否认:悲剧很美。我们不可抗拒地被痛苦吸引…“愉悦感会沉在悲哀的河底,隐隐发光。”

 

后来,某一时刻(深夜赶稿),我突然觉得,希望小王和小喻有好一点的结局!不是说应该,而是说希望。毕竟,写了这么多字,我已经对小王和小喻怀有深刻感情(常常横跳在欲望和爱之间),希望两位可以不要那么苦。而且,老子的文,老子说了算。

 

然而,什么是好一点的结局呢?所谓好一点的结局,其实也不过如此……人生在世,就没有不苦的。最好的事情也不过是,两个人相爱到老,其中一方率先死掉,另一方拖拖拉拉地活着,收拾两人份的衣服,独自去超市,提一大排卷纸回家。世上爱情故事,最好的也不过如此。任何好事情不过断头台前的美餐。

 

这样说来,世上根本没有HE ,正如世上没有BE 。我们所能够选择的,就是在哪里将叙事的线剪断。仅此而已。



2021.8.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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